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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山下乡的难忘岁月

点击数:729更新时间:2013-10-02

  学升初中,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北京十二中。一九六六年六月,期中考试刚过,北京掀起红卫兵运动,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目睹了文化大革命初期,红卫兵破四旧,抄家、打、砸、抢及夺权的疯狂和混乱。8.18我参加了在天安门前毛主席第一次检阅红卫兵,同年10月中旬,红卫兵开始全国革命大串联,我兜里揣着10元钱用近50天时间,跑遍了半个中国。那时我只有13岁,革命大串联的口号是,“扇革命之风,点革命之火。”我没有发挥串联的革命作用,倒是实实在在的玩了一个痛快。全国大范围串联基本结束后,一九六七年初,北京提倡学校复课闹革命,但这只是停留在口号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那时是红卫兵组织说了算,停课还在继续,文化大革命像脱缰的马,一直持续。一九六八年九月,学生开始上山下乡。

  我那时不满16周岁,我哥哥已满18周岁。我们兄妹五个,全家七口人,爸爸妈妈工资都不高,全家每月平均生活费不足13元,生活过的紧巴巴的。我和哥哥那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能吃,俗语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国家给的粮食定量,根本不够我们吃,全家每月粮食缺口都要有一个星期左右,家里最着急的是我的妈妈,我妈妈只有拿钱冒着风险提心吊胆地在黑市买粮票,这使我们家庭的生活成本增加,生活困难雪上加霜。可以说,家庭生活困难已达到了极点,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当时我妈妈是怎样支撑着这个家庭。妈妈也因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出现浮肿,沉重的生活重担使妈妈喘不过气来,妈妈每日愁眉不展。

  这时候学校开始动员老三届毕业生上山下乡,这对我们家庭来说是摆脱生活困境的一条出路,像是一根救命稻草,那时我二表哥,三表哥报名上山下乡(我们是亲姑表兄弟),我妈妈也让我们哥俩一起报了名,目的是哥四个下乡在一起,以后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我们哥四个虽不在一个学校,但那时只要下乡,可以不受学校限制,自由结组,申请到一个青年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当时我们组由五个男生和四个女生九个人组成,一九六八年九月十三日,由丰台区各中学一千多名老三届毕业生组成的上山下乡大队人马,在北京火车站乘坐一辆火车专列驶向了内蒙古昭乌达盟。

  一、在希望的田野上,知青点的集体生活

  经过几天的路途劳顿之苦,一九六八年九月十八日我们来到了上山下乡的落脚点,内蒙古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红光公社光明大队天顺营子生产队。从此,我开始了长达7年的农村插队生活。

  天顺营子是以农业生产为主,兼有少量牧业,半农半牧性质的生产队。当时天顺营子是红光公社九个大队近百个生产队中数得上的富裕队,我们能在天顺营子插队,确感很幸运。天顺营子不但自然条件好,而且还有一位能力很强,很会种田的队长。生产队有1300多亩土地,三分之二是水浇地,50多户社员,190多口人,男、女劳动力70多名。克什克腾旗地理位置在内蒙古偏北部,属高寒地区,全年无霜期只有120多天,可种植粮食作物以矮秆的莜麦、小麦、谷子、荞麦等为主,那时我平生第一次听说和看到莜麦这种粮食作物,吃到搓窝子、打苦力等莜面饭,从此,莜面也成了我们插队年代生活中的当家饭。

  莜麦这种粮食很特别,每个麦粒尖上都带有细绒毛。莜面吃法也很古怪,必须经过三生三熟才能吃,第一熟是莜麦先上炒锅炒,把莜麦炒熟,当时生产队有炒房,莜麦炒起来很香,隔着院子都能闻到香味。但炒莜麦是个苦活,莜麦上炒锅后,人站在锅边要用工具不停的推搅,为的是把莜麦炒的生熟均匀,莜麦上的绒毛也会因加热混着蒸汽冒出来,你就是带着帽子,围着围巾,绒毛也会无孔不入,叫你奇痒难忍。村民们习惯了不在乎,如果你是第一次进炒房,肯定让你浑身痒得叫苦不迭。莜麦炒后是第一熟。上碾子加工成面,莜面又变为生的。做莜面饭时必须要用滚开水烫面,莜面用滚开水一烫,莜面味满屋飘香,类似爆米花的香气,生莜面又一次被烫熟。烫熟的莜面放凉,又生了,再做成搓窝子等饭食上锅蒸,蒸熟后才能上餐桌。大家想有什么粮食是必须经过三生三熟的做法才能吃,所以,当地老乡说;莜面饭吃了最茨实,只有干最累农活时才吃莜面饭。我吃莜面饭的感觉和老乡所说一样,并且从此我很喜欢吃这种粮食。

  .      我们知青来到生产队要过第一关就是寒冷的考验,那时生产队不通电,没有煤。社员一年四季晚上照明是煤油灯,后来我才明白农民为什么要早睡早起,早睡是可以尽量节省灯油,早起是可以尽量趁亮多干农活,农民的日子就是这么算计着过。冬季取暖主要以麦秸,榛柴为主,我们青年点的烧柴,开始是生产队供应,以后就是自己动手解决。那时冬季烧柴可以说是青年点最大的困难,克旗阳历九月中旬下霜,十月初下雪,十一月就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了。冬季数九天气温都在零下30度左右,知青点烧柴困难,节省烧柴是最省事的办法。知青点做饭都集中用女生住房的锅灶,照顾女生,让她们的屋里冬季能稍暖和一点。男生住房睡的火炕基本不烧火,我们在炕席下面先铺一层厚厚的麦秸,睡觉时,炕席上面铺上毛毡和褥子,再盖上双层的被子,然后再把棉衣,皮大衣加上,头上还要戴上皮帽子,人窜进被窝里睡觉,由于上面压的衣被太多,想要翻个身都困难。早晨一觉醒来,皮帽子上,被头上都是哈气凝结的厚厚霜雪,可见屋里冷到一定程度了。白天我们出外或在队上干活,身上除了穿厚棉裤棉袄外,还要再穿白板皮大衣,头戴一顶狗皮帽子,脚上穿用5斤羊毛擀制的毡嘠嗒,手上戴羊皮手套,这样的全副武装,如遇上寒流或刮白毛风的天气,身上也不会觉得很暖和,腰上还要再系一根麻绳。当地农民说“腰上系根绳,胜过穿一层”腰上系绳确实保暖,这都是老乡的生活经验。我们青年点有一位男同学和一位女同学,由于适应不了克旗寒冷气候,在青年点住不到一年时间,就以转插和病退方式离开了天顺营子,我们青年点也由九人缩减到七人。

  冬天也不都是可怕的,冬天也有年青人无限的乐趣,克旗冬季经常下雪,下大雪时,那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极目远望,满野洁白,好一派北国风光。每逢大雪过后,山上的野鸡、山雀,野鸽子等等各种飞禽都到山下觅食,这也是我们高兴地时候。我们约上村子上有经验的伙伴,在山下飞禽经常出没的地方,扫开一片雪,下上黑色马尾做的套子,做好伪装,地上撒上些粮食,一般我们要在十几处地方下这样的套子,套子下好后,中午、下午要出来溜一遍套子,每次溜套子多少都有收获,套住多数都是山鸡和野鸽子,我们欢天喜地的把战利品拿回青年点,炖上一锅改善改善生活,其乐无穷。那时冬天我们就是这样度过的。

  冬天异常寒冷,洗衣服,洗澡都是困难,我们几乎冬天不洗一次澡,身上寄生着很多虱子,只要你感觉身体哪个部位痒痒,伸手就可能摸到虱子,记得有一年我和哥哥还把虱子带回北京家里,虱子串到了弟弟,妹妹身上,全家引起一阵慌乱,全家卫生大扫除,衣被大拆洗,另外,把家里所有人的内衣、内裤都统统用开水煮了一次才把虱子根除,我们当时开玩笑把虱子叫“革命串联虫”。

  二、在艰苦的劳动中和社员结下友谊

  我在青年点七个人当中年龄最小,下乡实际年龄不满16周岁。又是68界初中毕业,和66、67界初、高中毕业的其他人比,文化层次偏低。例如:到大队当教师,抽到“贫宣队”参加斗、批、改等,能躲开农业劳动的差事都不会轮到我。我是实实在在跟着社员在生产队参加了七年的农业劳动的,每年出工不少于300天,我干农活从春种、夏耪、秋收、冬季打场,各季节的农活都干过,我几乎就是一个地道的庄稼汉了。

  我记得初下地干农活时也很笨,社员很不错,他们耐心地告诉我一些干农活要领,手把手的教,例如耪地;“不要耪抹皮子锄,不要留门坎”。割地:“磨刀不误砍柴工”只有把镰刀磨快,割庄稼才能更快。我开始割庄稼很慢,越慢越落在后面,越落在后面,越没时间磨镰刀,镰刀不磨割庄稼就又慢又费劲,很多社员一垄庄稼割到头了,把我远远地甩在后面,很多社员割在前面,他们放弃可以休息片刻机会主动接我,主动帮我磨镰刀,使我很感动,在实践中我悟到了要想割地快必须镰刀要磨快的道理,后来割地你追我赶我也从不落后。

  我在农村最怕干的一种农活是薅草(也叫薅谷子),春天谷苗长到两寸多高的时候,因为谷苗出的太密,要间苗。这种活要骑着垄上蹲着干,熟练的农民,蹲在垄沟上两手间苗,他们好像戏台上的有些演员练就一身蹲工夫,两手不停的间苗,迅速移动着蹲步。我却怎么也蹲不住,蹲着干活能两手一起间苗,时间长了,我蹲不住,只好爬着干,这样一只手拄地,只有一只手间苗,速度就更慢了。生产队谷子地垄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熟练的农民一天薅两条垄,我连蹲带爬勉强能薅一条垄,一天农活下来,累的我是腰酸腿疼,就是上厕所拉屎都蹲不下,只有采用半蹲姿势。这样的活一连要干半个多月,这是我感觉最痛苦最怵头的农活,从那时我身体落下了一个毛病,只要蹲的时间长一点,两条大腿外侧就麻木,这个毛病至今不好。那时每到薅草季节,我就找各种理由让队长给我调别的农活,我和队长说,不怕累就怕受罪。队长还是尽量给我调剂一些其它农活。那时我干农活从质量和数量都不能和壮劳力相比,但是生产队长还是认真执行同工同酬,每天和社员记同等的工分,社员也没有反对意见,现在回忆起来多少感觉是在抢农民饭碗,农民是宽容憨厚的。

  年终知青享受口粮标准是600斤,社员壮劳力加上工分补差,口粮基本在450斤左右,我们还享受着和社员同样数量的自留地,当时社员没人计较我们北京知青的这些特别待遇,没人歧视我们,排斥我们,很多时候还非常呵护我们。有一年,上边领导提倡破四旧,号召知青在农村过革命化春节。我们知青没回京,留在营子里过春节,生产队长怕我们春节期间吃不好饭想家,就安排我们知青吃派饭,我们轮流在生活条件相对好的社员家吃饭,社员都做最好的年饭给我们吃,那时只有下乡干部才有资格吃派饭,想来队长对我们知青真是很关照,我们那年春节虽没回家,但在生产队年过得也很愉快,几十年过去了,自己还清晰记得那些往事。

  我记得还有一件事,营子里有一个中年妇女在旗医院住院手术,需要输血。消息传到营子后,队长动员年轻人去医院验血,我们知青也都报名去了旗医院,验血结果有两个人血型和患者相同,其中有我二表哥,他为患者献了血,患者的手术做得很成功,术后恢复很快,不久就出院了。营子里社员对我们知青评价很高。那个年代,社员对我们北京知青很好,我们对社员感情也很深。

  三、年青人做事冲动不把安全当回事

  北京知青在克旗红光公社插队的有一百多人,分散在各大队下面的十几个生产队里。互相之间常有往来,各青年点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很快也能知道。红星大队青年点,有一位知青名叫于忠信,他什么样的马都敢骑,多么险峻的山也敢爬,我们送他外号于大胆。小伙子的身高不到一米七,大脸庞,有一种气质,身体很壮,很有力气,是个车轴汉子,好打抱不平,做事讲义气,在知青圈里人缘不错,小有名气。

  有一年,旗里抽调民工建龙口水库,他从生产队出民工到龙口水库工地,在水库工地干活也很卖力气。

  1973年端午节,水库工地放民工两天假。于忠信计划回青年点过节,给大家带些鲜鱼,他邀上同在工地干活的另一位北京知青,还有一位民工,三人结伴拿着装满炸药的三个酒瓶子,去水库炸鱼。那时工地炸石头,没有电雷管,都是用很落后的导火线引爆雷管,操作是,先把导火线的一头和雷管相接,尽量接触实,然后把带雷管的导火索一同塞到炸药中央,导火线要稍留长一点,这样导火线点燃后,可以让人有躲藏的时间。用导火线引爆炸药的最大缺点是引爆率不是百分之百,一般在不到百分之九十,所以在工地炸石头,经常出现哑炮的事,出了哑炮就要人去排,排哑炮是件非常危险的事,需要胆大心细,眼明手快,机智灵活。工地石场因排哑炮致死致残的事屡见不鲜。于忠信这次炸鱼,很不走运,他们点燃第一瓶炸药扔进水里没炸响,接着点燃第二瓶炸药扔到水里又没有炸,这时他们手里仅剩一瓶炸药了,如果这一瓶炸药点燃后扔到水里再不炸,他们这次出来炸鱼就空跑了,端午节回青年点,也就两手空空了。于忠信和同来的两人说;“这最后一瓶炸药,为了保险能炸,我用手指捏住导火线的中间部分,你们把导火线点燃,当导火线燃到手指捏的地方我会感觉有点发热,那时我再往水里扔,这一瓶炸药保证能响。”导火索类似爆竹捻,但比较粗,外皮较厚,燃烧热感是不会很快传到外面,非常非常冒险。俩人说不行,他执意要这样办。导火索点燃了,过了片刻,旁边的俩人都喊他赶紧往水里扔,他说;“再等一会”。旁边的两人,见事不好,一个是知青迅速就地卧倒,另一民工掉头往后跑。说是迟,那时快。瞬间炸药瓶在于忠信手中爆炸了。趴在地上的那位知青被震了一下,毫发无损,一点没受伤。掉头往后跑的民工闪的快,受了点轻微伤。于忠信被炸得很惨,拿炸药瓶的手被炸飞,肚子被炸开,胃肠流了出来,整个人鲜血模糊。我在此不好再用文字形容当时的惨状,但当时于忠信还没有被炸死,北京那位知青把他抱在怀里,他断断续续的最后一句话是“人胆子太大没好处”。于忠信就这样惨死在了克旗龙口水库。因为不是因公牺牲,也没有得到什么抚恤,家人来到克旗把于忠信的骨灰带回了北京。红光公社的知青们得知于忠信不幸的消息都很难过,我们痛失一位北京知青战友。

  我们知青中胆大喜欢冒险的人还有很多,那会知青都喜欢骑马,我们插队时的主要交通工具也是骑马。骑马的学问很多,老乡说;“骑马三条命,嚼子、肚带、蹬”,骑马之前这三样都要仔细检查好,才能上马。知青根本不懂,乱骑一气,骑马挨摔的人不在少数,庆幸的是都没有出现生命危险。

  我还有一位知青朋友名叫王东,为人仗义,广交朋友,喜欢运动,身手矫健。我们当年都一起被抽到公路段出民工干护路的活,那时公路以砂石路面为主。出工干活都是来回徒步走,路上也经常有老解放车往来。那时老解放主车后面都挂一个拖车,王东特别喜欢扒车代步,上下工时,只要他看见车过来,他有一门绝技,准能扒上飞驰的汽车。他还特别喜欢坐在主车和拖车之间的三角牵引架上,到了干活地方,他从主、拖车之间的牵引架上一跃而出,看得让人心惊肉跳,如果稍有闪失就会被后面的拖车卷入车下,性命难保,他却习以为常,我们说你扒车从坐的地方往下跳太危险,他却轻松的说那地方司机看不见,没事。

  我看到当时知青做的冒险事还很多很多,现在有时老知青见面提起插队往事,他们说最到位的一句话就是“那时候年轻”,是呀,只有年轻才是人生最宝贵的时光,她能演绎出人生的光彩。

  四、青年点的那些娱乐

  每逢节假日,公社组织知青集体活动的时候很少,主要是各青年点之间的知青互相串串门,大家聚一聚。娱乐方式就是唱唱歌,喝喝酒大家在一起搓一顿,酒足饭饱后,搞点恶作剧,能把大家乐翻天。

  那时生产队的羊很便宜,有些当年的羔羊,不是特别健壮,秋天就陆续宰杀处理了。这样的羊生产队处理只要5元钱一只,一只羊能杀十七、八斤肉,连骨头带肉正好顿上一大锅,另外那张小羊皮还能卖1元多钱,羊肉就很少一点钱了。当年我们知青没少吃这种渣子羊,那时只要和生产队长说,他就给批一只。那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多调料,就是清水炖,放上一把大粒盐五味俱全。羊肉快要炖熟时,有自留地里摘的嫩豆角再放上一些,真是满屋飘香。在炕上放上一张小桌,用一个面盆盛上羊肉豆角,大家围着桌,有盘腿而坐的,不会盘腿就蹲在桌前。那时喝的都是散装酒,青年点有酒盅和酒壶,大家各自斟满,也不懂什么叫会喝或不会喝,每人都抢着倒点酒,酒能助性,饭桌气氛一会就热闹起来,大家猜拳行令,都是新学来三角猫拳,瞎比划玩。大家一年难得有几次这样聚会和闲暇放松,谈天说地,尽兴的折腾。大家酒足饭饱撤桌后,又接着海阔天空的继续聊。趁着酒劲,爱唱歌的知青会一展歌喉,那时的歌曲不多,人人都唱样板戏,男生反串女腔唱几段红灯记李铁梅,我们听着就感觉很有意思。谁要是再会唱上几首电影爱情插曲,这样的知青会让人刮目相看。那时青年点的文化生活就是这样单调。

  五、知青陆续选调我坚守青年点

  1972年底,我们天顺营子知青点由最初的九个人,剩我一个人了,那八个人回城的回城,招工的招工,。我的插队生活也到了最艰苦的阶段,我当时已是生产队的团支部书记,思想进步,积极要求加入党组织,经常向大队党支部写思想汇报,决心扎根农村。我带领生产队青年用业余时间植树、积肥、搞科学实验田。我们用种实验田得来的部分收入,办了团支部图书室,添置了篮球,自己伐树,请木匠制作篮球架子,用空闲的场院做篮球场,开展体育活动。可以说那时我们团支部的工作搞得还是有声有色,曾被公社团委评为先进团支部。争取加入党组织,是我那时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奋斗动力。

  在劳动中我到了大队成立的创业队,开山炸石,砌涵洞,修干渠每天的劳动都很繁重和危险。抡大锤,扶钎子,打炮眼,用炸药炸石头。引爆雷管的东西同样使用导火索,那时几乎每天都会遇上排哑炮高危险的事,那时自己是入党积极分子,为了表现自己,在危险的时刻,我经常挺身而出,不顾个人安危排哑炮,好在有惊无险。我离开创业队后,听说创业队石场因排哑炮也出过事故。以后每当提起那段经历自己也觉得后怕。

  1974年 7月,又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我入党的事从党支部的培养对象,升格为重点培养对象。这已经是我插队的第七个年头,也是我一个人坚守青年点2年了。我也从一个不满16周岁的少年成长为22岁的青年。不论在思想上、生理上、身体上都成长和发育成熟。再继续干下去真要面临扎根农村的问题,说实话那时我对扎根农村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对柴春泽提出扎根农村六十年的口号也很认同,自己有一种干事业的冲动。但我对当一辈子普通农民心不干,我比较清楚地看到,要想改变农村贫穷落后面貌,必须在科学种田上下工夫。我当时只是区区的生产队团支部书记又能有多大的话语权呐,我清楚自己很多想法只是空想,我也在思索自己以后的出路问题。

  这时从农村招工农兵学员工作开始了,上边派来招生小组面试,大队推荐我,哥哥也来信说服我,让我把握好这个机会。我报了名,根据大队推荐和面试,我上学的问题基本定了。最后我被赤峰卫生学校中专录取,在校学习了两年多的基础课,在校期间我还收获了爱情。毕业后分到基层医院工作。

  六、简单工作经历和下乡有感

  1978年10月我结婚,1981年7月我可爱的女儿出生。1994年我们一家三口从赤峰返回北京,我在北京丰台军休办下属干休所工作,直到2012年退休。爱人在一所中学工作,她2008年退休,我们老两口都有稳定的退休金,跨入了幸福的老年生活。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北京一家留学机构工作,建立了自己的家庭。

  回忆总结上山下乡那段经历,我的感悟是,人生要读两本书,一本是在学校老师教的那本书,这是一本“求”的书。另一本是社会老师教的实践书,这是一本“实”的书。读好学校书,读不好实践书的人,在社会上求不到实惠位置,是人中人。读好实践书,读不好学校书的人,在社会上能养家活口,不会有富贵之日,是人下人。只有把两本书都读好的人,才是社会的精英,是人才,将才,帅才,是人上人。

  同是插队年代过来的知青,后来生活状态优劣不同。多数人依然工作辛苦,生活窘迫。细想原因是,插队知青,社会实践这本书读的不错,有了吃苦耐劳,养家活口的能力。但没有继续抓住机遇再上大学,接着读好学校那本书。读好一本书和读好两本书的人,命运就截然不同。读好两本书,又插队又上大学的人,后来,基本都成了各行业的实权、骨干,甚至执掌国家更高权利的人。知青返城后命运有不同,我总结原因在此。

  读书和实践的关系,是两条腿走路的关系。国家教育也往往出现走极端,单腿蹦。大学生毕业就业难,难在缺乏实践经验。实际还是一个教育问题,在校有八分学习,二分实践。工作后有八分实践,二分学习,两本书都要学,分阶段各有侧重,学习和实践两本书才能结合好。只注重课本,不注重实践的人,永远不能成为人上人,因为,实践出真知,在实践中锻炼出来的能力,在书本中是不会得到的。现在学校考高分,不能代表到社会能有高地位。

  我虽退休,现在仍然关注农村,关注三农。农安天下,农业稳,社会稳。农民富,国家才叫富。我们的衣、食、住、行都要依靠农民,要感恩农民。我1998年,2008年下乡30年和40年时,分别回到天顺营子两次。今年是我们上山下乡45周年的日子,我和哥哥在家人和朋友的共同资助下,为天顺营子村民捐资建造一座“北京知青桥”,解决了天顺营子村民劳动和出行不方便的问题。实际也是以这种方式回报和感恩村民当年对我们北京知青的那种情份。我现在依然看到农村的发展大有潜力,农村不富不在政策不宽,是农村还缺乏人才,农民还缺乏有效的组织。坚信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是有志青年的用武之地。

  七、圆梦天顺营子北京知青桥

  人生经历中有很多事情在记忆里可以忘记,但我们北京老知青对上山下乡的生活经历,对青年点天顺营子那片热土的眷念,虽经历近半个世纪的岁月沧桑,至今不能忘怀。

  2013年9月13日,是我们当年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指示,上山下乡45周年的日子。今天也是我们北京老知青真情回报第二故乡,为天顺营子捐资建造“北京知青桥”竣工通车剪彩庆典的日子。选择今日剪彩通车,有着很好的纪念意义。

  金秋送爽,丰收在望。昨天还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今日云开雾散,蓝天白云,老天爷似有情,特为我们通车剪彩庆典安排了好天气。

  天顺营子是令我们眷念的地方,自然环境很好。在我们的脑海中,她留给我们美好的记忆胜过艰苦的往事。天顺营子、碧柳河、青羊圈、野鸡场、杨树园子等等,你只听这些山与河的名称,是否就可以粗略感觉它的自然、淳朴。

  碧柳河可以称天顺营子的母亲河,它四季流淌,可以灌溉两岸的农田。碧柳河发源于黄岗梁山麓,是地道清澈的山泉水,从小溪汇集成河,涓涓流淌几十里,流经天顺营子大地。我们插队时,河两岸是茂密的护岸柳,护岸柳丛中是野鸡和各种鸟类的乐园,碧柳河因此而得名。

  “碧柳河”有着富有诗意的名字,碧柳河最美的时候是夏秋季节。我们插队年代,很多时候我们是迎着晨曦过河干活,披着晚霞疲惫的收工回青年点。每当我们扛着铁锨或拿着锄头路过碧柳河的时候,看到清澈见底的河水,看到成群的小鱼在追逐,总要蹲着河边,找块石头在水里蹭蹭铁锨或磨磨锄头,洗洗手和脸。青年男女在河边嬉闹一阵,愉悦缓解了一天劳动的疲劳。然后,人们卷起裤子提着鞋涉水过河,河水清凉,清凉的,那凉意从脚底传遍全身,用今日的话说“就是一个爽”。

  碧柳河也有让人们烦恼的时候,夏季大雨过后,河水猛涨,几天过不去河,只有望河兴叹。我记得有一年秋天,我赶牛车拉庄稼在河中翻了车,弄得我浑身是水,像个落汤鸡,使我很狼狈。冬天,我多次看见,老乡背着柴禾过封冻的河面,在冰面上滑倒,摔倒后很长时间才爬起来。那时自己切身感到碧柳河上没有桥,给天顺营子村民劳动出行带来的不便。

  1968年9月13日,我们北京知青到天顺营子插队共有9人,当时有2位知青因病和对克旗气候不适应,就病退回城了。青年点实际只留下我们7人,其中4位男生,也是我们亲表兄弟4人。文革时期据不完全统计,全国各大、中、小城市下乡知青有1700多万人,但一家四兄弟同时下乡,并且分在同一个青年点,全国可能仅有天顺营子一例。我们来到天顺营子后,受到了村民们的欢迎、关心和照顾。从此,我们北京知青和天顺营子村民也结下了不解之缘。

  北京知青在天顺营子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分别有4至7年时间。后来,我们先后离开了天顺营子,陆续返城,有了新的工作。我们人虽离开天顺营子,但我们的心一直还在挂念着这个地方。

  1998年和2008年,我们在下乡30周年和40周年时都重回故地,天顺营子村前碧柳河上依然没有架桥,我开始萌生为天顺营子村民建桥的想法,由于当时精力和财力的限制,此事一拖又是5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45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在天顺营子建桥,是我们北京老知青的梦,也是天顺营子全体村民多年的一个梦想,今年6月初,我来到天顺营子向村领导提出捐资建桥时,村领导也在筹划如何建桥的事,建桥成了我们老知青和村民们不谋而合的事,可以说,我们北京知青的心和天顺营子村民的心是相通的,这个建桥梦圆在了一起。

  感恩农民,当年天顺营子村民对我们知青非常好,我们知青对天顺营子村民感情也很深。我们和天顺营子村民在劳动中建立了深厚感情,今年我们重回故乡捐资建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感不是一时的轰轰烈烈,更多是长期的交流和润物细无声细微沉淀。中国有句古语;“受人点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们老知青了解农村,我们不但要在心里感恩农民,在行动上更要尊重农民,尽量多为农民兄弟做好事、善事。“农安天下”农业稳,社会稳。农民富,国家才是富。

  我们青年点几位老知青和我们知青的榜样柴春泽及一些朋友乘坐的小型车队,缓缓地驶到天顺营子“北京知青桥”通车剪彩现场。我们刚下车,就被早以在那里等候的天顺营子村民围拢在一起,乡音不改,两鬓斑白,当年的铁姑娘,创业队的壮小伙,以都成花甲老人,我们激动的握手,拥抱,我又握到了阔别已久粗糙而长满老茧的农民大手,他们人虽都老了,但农民的手劲依然很大,我深深地知道,农民正是用自己手中的力量撑起家庭这片天。大家各自报说着自己的姓名,我叫姜恩,我叫郑宝春,我叫姜申,我叫赫桂兰,,,,,一个个人名在我们脑海里迅速地反映,把年轻时的人和眼前兴奋的老人相比对,岁月的年轮无情地刻满每一个人的脸,互相之间一句共同的话是;“我们都老了”。当年20多岁的年青人,一晃40多年过去了,能说不老吗。40多年的时间,可以说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对一部分人来说也代表他生命的全部。

  我们当年的队长姜万,人以作古。我称他是一位伟大的农民,他自信、自强、富有幽默感。那时他反对机械的、形而上学的学大寨,当时村里地理条件不适合人工打井,那时上级硬让农民把冬闲变成冬忙去打井。他幽默地说;“这是劳民伤财,一个冬天,人抬炮崩,最后落个大坑”。实践证明,两个冬天,村民们颇费人力,物力、财力打了两口井,结果制造了两个大坑,我问社员今日“井”何在,社员说早就填平了。

  还有一件事,当年有明显的城乡差别,乡下人普遍羡慕城里人体面,城里很多人穿的都是“的确良”。他说;“城里人是穿着的确良裤,吃的棒子面肚”。意思是别看城里人穿的好,就是吃的差。那时天顺营子有他领导,有地理环境优势,社员吃的都是麦子、莜面、小米等粮食。他虽为农民确很自信,自信农民不比市民差。中国农民就是要有高度的自信性格,我相信,农民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加上党的好政策,生活会赶上或超过城里人。

  今天的天顺营子格外喜庆热闹,虽说三春没有一秋忙,乡亲们还是放下了自己急于要收获的庄稼,男女老少满怀喜悦地心情参加“北京知青桥”的通车庆典。这是桥的通车庆典,也是天顺营子村民和我们北京老知青友谊的大聚会。

  天顺营子村民组长姜玉刚大声宣布“北京知青桥”通车庆典大会开始。当年的北京知青和天顺营子村民话感恩,谈插队,回忆天顺营子村民和北京知青在劳动中建立的情感和友谊,最后谈到今天北京老知青捐资建造“北京知青桥”的初衷:是感恩农民,反哺天顺营子村民当年的情,也是圆梦,为天顺营子建桥是北京老知青的心愿,感情真切。北京知青桥是连心桥,是知青和村民友谊的象征,桥会讲述北京知青和天顺营子村民交往的历史故事。桥建成了,天顺营子的村民到田间地头劳动和出行更加方便了,当年的北京知青如愿以偿,乐在其中。

  天顺营子村民为“北京知青桥”立了一座碑,碑文是这样写的“一九六八年九月北京知青曾在天顺营子插队,四十五年后他们感恩回报村民捐资建造此桥,以桥见证北京知青与天顺营子村民的情感和友谊,村民命名为北京知青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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