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光独到》高云华

　　心光独到

　　——读过于建设君的两部散文集之后

　　于建设君在其新著(走过从前》和《高原寻梦》的“后记”中说出版一本文集，是我的夙愿最初只是想把手稿变成铅字，以满足自己的虚荣 心。百馀篇文章发表后，便有了结集的想法。几次着手,又几次放下。整理出了稿子，思忖良久，感 觉不够成熟;还有一种想法就是，中国的书多如 牛毛，增加一本也不觉得多，减少一本也不觉得 少。花大力气印了一本书，感动不了别人，甚至连 自己都感动不了=这样的书印了也无大用，帮助 了废品回收站，抑或救活了鞭炮厂，实在没有必 要。这话不是矫情，谓予不信，出差时到北京图书 干€设著啊狐扛万大厦走一趟，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当然还有一个内心深处的原因，那就是懒惰，大功夫愣了，小3夫蹭了，找出无数的借口为自己开脱。”对于这三条中的第二条，十年前我也有 -I听见略同的说道:现在出版界的状况是，谁有钱谁出书，为了钱什么书都出，出 /书也未必有人读，读了也未必有益处。最近，读了于建设君的上列两部文集之后，我的想法有了变化，觉得原来的看 5不够全面，有以偏概全、通盘蔑弃的毛病。比较客观的做法应该是对具体的作 音、具体的书，具体地分析，区别对待。好书不论怎么出都是好书。时光如涛，涤荡磨洗。金沙沉埋于河底,泥沙覆被其上，然终有淘金者滤取之。清代乾隆朝的名将袁枚的《随园诗话》即是显例。当其友人出资、出力刊刻这部书稿时，袁氏写道无自刻文集者，惟五代和凝以其文镂版行世，人多讥之。至今庸夫浅士，多有集-T 世，殊为可嗤。然素无一面，而为我代刻诗文以行世者，古未有也。近日满洲赵碌$ 佩德侍御，绝无交往，而为我镌《白首诗》十四首，自以隶措二体书之，备极精工7李调元太史（此人在其《出口程记》中写到过赤峰的红山和嗔喇沁旗。 笔牙同有嗜痴之癖，二人者，吾没齿不能忘也。”“生不立传”、“隔代修史”、贬抑自刻著 述，这些常规惯例，如今都打破了。时风世俗变了。与时俱进，俗人亦不能完全免俗。于是，自出其书，成为出版界改革开放的一种重大举措，自出之书蔚为大观.艮 赛不齐，鱼龙混杂。这就要看作者的自知之明和读者的辨析能力了。验之于君的 两部文集，我以为“后记”而言，显然多有自谦、自警、自省、自勉之辞。两部大著,吞 是在病榻上卧读的。一篇一篇地读、一页一页地读、一句一句地读，拿着红蓝铅笔 画着记号读，读了一个月的时间。一边细嚼慢咽地阅读，一边掰开揉碎地分析.一 直到有了通心通体的感悟。所以我敢说这个话:值得一出，值得一读。我与于君是隔辈人，同在赤峰一城谋个一官半职，彼此有所闻见，从无实质S 交往。后来，我在诸多方面迭遭不测，就鸦默雀静地从赤峰“蒸发”了。转眼已经口 年。于君敦于乡谊，不弃朽微，见赠其书，遥示远慰。读了他的书，我对他的认识、运 读更具体了，深人了，感动了，佩慰了。平浅的浮绘变成了立体的透雕，感性认识S 化为理性把握，亲切得很了，神会得深了，收获得多了。所以然者何？相知以同类 也。大体相同的出身、生活环境、生存方式、成长过程、时代背景、平生遭遇,使土生土长的“土著作家”的作品与土里土气的乡民读 者非常贴合切近，文脉情思易于贯通交流。读其 书，尤其纪实性的散文作品，可以想见其为人、为事、为官。人与文并读，景与物交映，知与识互见，学与理共生，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这是读古今中 外任何别一世域的作家作品不能取代的，归其了 就是荀子《劝学篇》的箴规:“学莫便乎近其人，学 之径莫速乎好其人。”倘能近其人、好其人、敬其 人、爱其人，则苟抚简篇，必能获益靡涯，文笔增华有望，此乃人间之通性、学林之通道也！个人编 辑出版的严肃之作，岂可忽乎哉！

　　卨云华序跋

　　联类而及我刚刚读罢的于君的这两部内容丰实、感情充沛、笔墨传神、装帧精美的文集=亲 历、亲见、亲闻；亲情、友情、爱情；至心、至性、至 纯;大真、大善、大美:散见于全书，聚珍于笔端，渗 透于纸背。《儿行千里》一篇“祭父文”洋洋洒洒数 万言，于艰难困苦中，于分合聚散中，于祷盼祝望 中，于生老病死中，饱含着淋漓着父亲的慈悲慈悯 慈善之情、忠心爱心良心之性：即当今日，渐薄淡 晦的人性的光辉！读之，启人深醒，催人自新，也留 下一个关系国脉民命的政治之谜和个人生活的一 种终生的无可弥补的悔憾：对于爱情这个最能凸显一个人的修养、品格、个性’并决定其幸与不幸、成功与失败的永恒的东 西，作者涉笔不多，着墨很淡，但十年前写于内蒙 二党校中青年干部培训班的一篇长文《世纪末大风暴》，却足见作者对经济与社会展关系和婚姻家庭与社会制度关系的认知和把握是深刻的，观点新锐，意识前 二这已经被十年后的中国国情所印证：：.这等眼光，难有：依我看，在这个问题上， •三者所表现的乐观情绪、涌动的情潮、青春的律动、“远山的呼唤”，本身就是一种 9贵的爱情！不独写爱情亲情如此投入，即使写政治性、学术性、现实针对性较强 三：东西，作者也是笔锋常带感情，以理启迪人，以情打动人。《万岁赤峰》集中彰显 :这个特点:此文，可以说是从根儿捋到梢儿的赤峰文化（特别是“红山文化”、“辽文化”）的一部简明扼要的发展史，但是作者的论述真是走笔如行云流水，激情若涛飞浪卷，字里行间，纸_ t:纸下浸润着、5::益着、喷溅着对热土故乡的热爱之情、自豪之情、5恩之情、奉献之情，乃至达到了灼目烫心的程度！多少了解点赤峰历史的人，读之无不为之感染。在 S去敖汉旗旗长告别集会上的临别演讲《苍天在 二丨，按通常惯例，本来位该说一些典型的官话、套 亏、大话、正确的废话，作者偏不。他要说自己掏心 琴子的话=结果说了一篇千数字的寄慨绵深、弦外 ^音的话=四个“坚信”，一种人格，精忠报效于人民，狙辉映于日月，衷情挥洒于江河: 作者的友情，可看序文——应求序者之命所作的引论。序言不好写，友情有宗 疏，文心有峰谷：说错了，遭人微讽;说高了，有违公论;说低了，有伤交情。一字之 设，颇费心力，惟持操守诚，庶几可以帮辅匡助之。正如著名作家孙犁先生所说： “鼓吹之于序文，自不可少，当然实事求是。”作者对于求序者，抱着同情、理解、專 重、爱护、劝勉的诚恳态度，真感实言，体恤求序者的辛苦甘苦,不作凭空无依的?f 示，不作肤浅苍白的泛论，不作牵强附会的类比，不作旁征博引的卖弄，不作脱辜 实际的要求，优长之处不掩遮，短缺之点不粉饰，“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7 斯”，口角春风常嘘拂，使求序者和读者倍感温馨。我想，这就是仁爱之心使然=P- 其根底，是童年为衣食奔波、饱尝艰辛，青年时则有幸到海滨城市大连读大学与大 海结缘，中年伊始走上领导岗位历练风云变幻、世态炎凉、人间冷暖的“生命基因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种作用见诸文章，就形成了作者自己独具特有的文品:心 光独到、真情独钟、文思独运、意境独臻。

　　二〇〇七年四月十七日，写于北京。